六

-----正文-----

阿十的病症虽然严重，但是用对了药物，也很快康复起来，她一边接受治疗，一边在教会负责简单的工作，一开始只是擦地擦桌，中国人神父听过她许多忏悔，知道她认得字，也会写，就让她帮着洋人登记活动名录与捐款账单。

教会中三教九流都有，有来混饭吃的乞丐，有富豪，有大官的老婆姊妹，有留过洋的年轻人，更多的是像阿十这样年纪轻轻染了病，被教会救后忏悔改信的女孩，把这里当做临时的居所，救命的稻草。在众人中，最受人尊敬的还是老师，尤其是秦野与刘瑶瑶夫妻。

秦野四十岁过半，头半秃，戴一副厚底眼镜，身材高大，沉默寡言，在女专教化学；刘瑶瑶三十八岁，同在女专，教国文，生得白胖敦实，看着和丈夫一般年纪，很和气，笑口常开，却有个怪癖，无论是学生是同事还是教友，不喜欢人家叫她秦夫人，最不喜欢人家叫她刘老师，叫她“瑶瑶老师”，她才会展露笑颜。

这一对夫妻结婚将近二十年，家境殷实，为人热忱简朴，最可惜是膝下无子，秦老师也不吃酒，也不纳妾，两人都十分热心，是出了名的善心人，无论刮风下雨，每次集会与祈祷必到，也会积极参与募捐与打扫活动，偶尔还会组织些夜间的识字班，称得上是楷模典范。

阿十病将痊愈，正不知日后该如何着落，神父先主动找到她，问：“秦老师家缺一个帮忙打扫做饭的娘姨，你可愿意去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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