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

-----正文-----

婉儿去西宫和出台，已是走得惯熟了，见着洪经理，面上不免一红，先道了个万福，嗫嚅半晌，洪经理已经先笑起来：“又不是我叫你的局，都是老熟人了，怎的还害羞起来？还不去二少身后坐着？”又笑对低头专意摩挲茶碗的施家二少爷道，“云生，可要我为你做个媒人？”

洪经理捋着须，倒先把婉儿闹了个大红脸，施家二少爷也是讷讷红了耳朵尖，阿宝拉了拉婉儿衣袖，她还想起出局规矩，双手奉着干湿点心敬施二少，二少反而双手来接，洪经理同席面上邢二爷、秦老爷等一齐笑起来，施二少咳了一声，不答，只被揶揄得连耳朵都红透了。洪经理身后杜小眉为她解围，先校弦唱了一支《落花园》，嗓音清脆动人，婉儿也唱一支《鲜花调》，次后各人的局皆到了，其中更有正当红的清倌人萧红鱼，与沈兰芳二人都是善谑之人，把场面敷衍得极为热闹，一屋子中，唯有他两个静静坐着。

婉儿不住偷眼看施二少，见他额角沁出微微的汗来，抽出一方淡青熟罗帕子，轻轻拽一拽他袖子，将帕子塞进他手里，施二少微微一怔，不言不语悄悄接过，擦一擦额角，却不还婉儿，只捏在手心里缓缓摩挲，婉儿要将帕子讨回，又捏了他袖角两下。正巧沈兰芳扬声问婉儿姚涵之近况，婉儿忙着回话，晃了神，没注意施二少举动，只觉得膝头上轻轻一掠，当是把帕子丢还，她眼神一瞬不瞬，只作无事，将帕子掖回袖间，这才安心下来，代施二少吃了两杯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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